红月之下(3)

叶澜感到自己正在一片冰河中跌落，冰水淹没了自己的头顶，寒意侵蚀而来。

（好冷……）

随着意识被渐渐剥离，叶澜再也看不见捏住自己的骨手、身下泥泞的红土和周围那些腐烂的尸骨了。

（也许……这才是死亡前最真实的感受吧？）

体内的气血能量飞一般流逝。

意识弥存间，叶澜闭上了眼睛。

“老叶，快高考了，你儿子志愿选好没？”

“他这混小子能选什么？从小不爱学习，又顽皮，只会闯祸，上次跟同学打架，人家家长都带着老师找上门了！真是白养了他，不说了，真的晦气！”

“你走吧，你爸不想看到你……什么最后一面！你气他气得还不够吗？这么健康的一个人，都是被你活活气死的，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？快滚啊！你妹妹也不想再见到你。”

“哥哥，今天是我生日，妈妈又给我买蛋糕了呢，哥哥生日的时候可没有吧？哥哥也别生气，爸妈本就最疼爱我，哥哥只是可有可无的罢了。”

“叶澜，我不喜欢你，别再纠缠我了行吗？我们不合适，你再来找我的话我就报警了，我们分手吧……”

“叶先生，你的求职简历我们看了，但你不太适合我们这份工作，还请回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（原来这就是我的过去吗？被讨厌、被无视……如此活着，真不如就这样死掉。）

一段段记忆，一幕幕过往，曾经的面孔，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脑海里出现。

叶澜整个人不断往下沉去，身体底下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，那里什么都没有，像是虚无。

（是啊，所有人都厌恶我，生活也不顺利，在这座牢笼一样的城市里，自己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灰了吧？）

（可是，为什么会这么不舍呢……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