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我祧明(2)

“侯军门自朱仙镇一败，连大爷都不知退保何处。一两日也就罢了，城上乏粮，恐不能久持。”本来以为两三天就能从河北叫船来救，没想到纯粹是派人过河瞎寻摸。

只因从四月上，李自成就起大军数十万包围开封。但是开封城大不易十面包围，且李自成依仗兵多，想要快速破城，免得被四方招讨大员汇集人马包围。别看他几十万大军，精锐老贼也就二三万骑兵，和几万转战经年的步卒而已，其他的都是别的各路反贼以及裹挟的流民。

可惜高名衡守城有方，朱恭枵掏钱痛快，他三打开封还是不克，于是这才转为持久围困、围点打援的策略。果然先后击败杨文岳和侯恂，打跑了刘泽清、左良玉等部。这下开封终于外援断绝，城中便生了决黄河水淹闯贼的心思。

包括朱恭枵和高名衡在内，他们其实知道黄河乃是地上河，一旦溃决根本不可能不淹进城内。所以朱恭枵又修筑羊马墙，试图阻挡河水，引导河水去冲击闯军。而李自成眼看开封久攻不克，也急眼了，你准备决黄河，那我也决黄河，看谁先死。

原本就因为被包围，城内和城外援军的联络就时断时续，现在大水一起，两边儿都不知道是什么景况呢，河北的侯恂也许都跑保定了。

“想来三五日便也能有讯息了吧。”朱恭枵转头看了正在熬煮的小米粥，有些不确定。

“怕就怕万一，大爷还有船吗？”

“没有了，就那一只。”

“殿下进些热粥吗？”爷两正在谈着，小保八端着一碗粥过来。

“不必了，自拿去用了罢。”朱恭枵刚吃了几口驼酪，并不饿。

“那小爷呢？”

“韩师傅吃了吗？”朱由桦倒是饿了，但是还是先随意问了一句。

“父亲吃了。”小保八这么一说，朱由桦那便没啥再问，接过来，端在手里晾凉准备喝。

那边正在煮第二锅，第一锅自然是王府宫眷和大人们先吃，剩下的众人肯定只能等第二轮。到是高名衡没有喝粥，仍旧站在锅边，小心分配。

“大爷也看到了，最多二三日，粥米便尽。”眼前的小米粥可算珍贵。

“为之奈何……”

似这般，又过了三日，粮米俱尽，派去河北请援的至今不见任何消息。这边又没有更多的船只可以遣送出去，原本还偶尔放晴的天气也转而一变，日日阴雨不停。

吃也吃不着，在城楼上也只是用稻草衣袍简单的垫了个床铺，哪里比得上家中那软榻大床。虱子跳蚤也时时可见，尤其是女眷，衣袍不能换洗，更加艰难。

朱由桦就算再嫌邋遢，也不敢冲出去趁着下雨洗澡，这要是感冒了，一条命准备丢在这儿。看着无尽的细雨，有些莫名的烦躁。

按照记忆，周藩一家肯定是逃出性命的啊，这都已经第五天了，城楼上众人饿的两眼泛绿光，光喝雨水哪里扛得住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