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温小姐的哥谭假期(2)

“最后，当然还不能缺少牺牲与自我牺牲，英雄当然必须要有牺牲精神，要牺牲掉自己最心爱的家人或者宝物，这样才能斩断尘缘顿悟觉醒重获新生，然后他再牺牲自己，用生命将自己的功绩篆刻在历史上，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英雄符号。这样后人提起他的名字才会大声赞叹——看呐！那是个英雄！”

“等等，你是说真的？”

“不，我是在开玩笑。”格温正色说道：“我刚刚说的，是那些生活在和平年代，从没有体会过真正的苦难，见识过真正的英雄，只是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面，喝着咖啡可乐，看着文艺作品陷入自我感动的导演编剧和记者们，自己脑补幻想出来的英雄形象。”

“你说的我都懂，但那和罗曼同学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
“我是想告诉你，人性是非常复杂的。那位骑士最后牺牲了自己，并不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，只是因为这个故事需要将他塑造成为英雄的形象……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片酬太高，所以他才必须要死。而在现实中，罗曼同学并非没有别的选择。曾经的他或许饱受家庭暴力的折磨，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，最后催生出内心中的绝望……但是现在，他至少还有一个朋友。”

“一个能理解他的兴趣爱好，能陪着他一起搬运钞票，上街飙车的好哥们儿。”

“一个男人，可以为了这样的好哥们儿与全世界战斗到底。”

“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……”

罗曼扣动了扳机。

砰的一声，子弹从理查德的耳边划过，吓得他全身一抖，差点没尿湿自己的裤裆。

“啊，抱歉，没瞄准。”

罗曼收起手枪蹲下来，直视着父亲的眼睛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你和我妈从小到大打过我多少次，我已经不记得了。但我希望你能记住，这是我第一次朝着你的脑袋开枪。当然我也希望你能明白，我今天不趁这个机会干掉你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的懦弱，而是因为我最近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，他跟我一起来的，就在外面等我，我不想让他看到西恩尼斯家族如此耻辱丑陋的一面。这也是父亲你教过我的，在外人面前要保持体面，不能让家族蒙羞，对吧？”

理查德一屁股瘫坐到地上，无力地笑道：“对，你说的很有道理。”

“狗屁的道理！我也希望你能记住，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失手！”罗曼将手枪扔在地上，站起身走向门外：“但你可以体面一点，我亲爱的父亲，你都沦落到这副衰样了，难道都不觉得羞耻吗？我要是你我就吞枪自杀了！”

“不，儿子，那不是西恩尼斯家的传统，只有傻逼的日本武士才剖腹自尽呢，我们从不自杀，永不放弃！”

理查德捡起手枪大笑道：“我要把这枪放在客厅里面摆起来，你随时都能拿到，我等着你的下一颗子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