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陵王柳(3)

“小黄，也挺好。新官上任，就砸进了医院，以后必然也得收敛一下了。”二头笑着，对项目经理黄栋表示满意。

项目经理却觉得二头这话根本就是在挖陷阱给自己跳。真的不是他提前在椰子树上动了手脚的。他含糊的应承着，却看见反光镜里、现场经理的眼睛在闪耀。难道是现场经理秉着二头的意思，动的手脚？又或是现场经理想偷听自己是不是幕后黑手，要向刘总秘报？项目经理只得赶紧转移话题：

“段先生？我怎么听人说这人邪门的很，是大马那边很有名的搞各种‘降头’的巫师呢。”

“奥？”

现场经理一边开车，一边也插了句嘴：“这位段先生可厉害了。听说，有一次他在乌节路的XX大厦捉妖的时候，就把恶鬼引到了其中一家宠物店的狗身上呢。然后恶鬼就把那一店的猫狗都弄死了……”

对这位马来华侨的迷信，二头嘴边泛起一丝嘲笑：他在报纸上看过那条新闻，分明就是当初有个心里变态的人，趁着宠物店店员不备，拿毒药，挨个给那家宠物店的猫狗下了毒。但是他迅即想到一个可以一石二鸟的办法：“听说刘总把谷歌叫去医院了？下午？”

“是啊。”黄栋心里忽然有点害怕。他跟着刘总的前任、二头、三头他们，捣鼓了不少亏空公司的小秘密。万一叫刘总从财务经理那边打听出来了，怎么得了？

“给谷歌打个电话，叫他一起来见见段先生。”二头笑眯眯的补充说。他正可以借着小庙诅咒的故事，敲打一下财务经理，叫他别站错了队。

胖胖的财务经理当然没有听见这部分私密的讨论，但是放下项目经理来的邀请电话后，他心里还是惴惴不安。一种本能的求生第六感，让他觉得自己绝不能和原一把手的人混在一起。于是顾总就给自己手下的大伙计张洛打电话。虽然这张洛才来这家新加坡分公司不到一年，但是她是母公司“手把手”培养起来的项目部财务，换句话说就是个到工地可以骂死闹事工人、回办公室能拍平各路牛鬼蛇神的母夜叉。更重要的是，张洛刚毕业时跟的师傅，是财务经理大学时代的上铺。所以，谷歌很快就习惯性的依赖她，麻烦事都交给张洛去搞定。

“张洛，刘总……叫我们去和甲方商量一下，看看甲方能不能赞助，给贾娘娘迁个新庙。刚才廉总也来电话说，正赶去和甲方那边见面谈这个事情。”

张洛没领会到接下来的危险，她正脖子上夹着电话，两只眼睛看着屏幕，噼里啪啦的录入单据凭证，还打趣：“领导，哎呀，看来是当鬼，都得当个恶鬼。不然早就被人把小棚子扒了呀。”

“唉，我正好有个急事，你就去替我，跟领导们一起去见见甲方吧。”财务经理顺手把会面的地址发给了张洛。“你打个出租车，回头报销。”他还不知道，张洛这一去，几乎是不回头了。